《楚辞》中的音乐成语

3、《楚辞》中的音乐成语

 

黄钟毁弃 瓦釜雷鸣

语出屈原《楚辞•卜居》“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屈原(约公元前340-前278)是战国时期楚国最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曾辅佐楚怀王,做过左徒,三闾大夫。屈原一生刚正不阿,浩然正气,忠贞爱国,却屡屡遭到奸佞陷害,顷襄王时被长期流放在沅水、湘水流域(今湖南省境内),终因楚国国都郢被秦兵攻破,悲叹报国无门,回天无力,忧愤之极投汨罗江而死。所谓卜居,意为占卜一下应该怎样生活。溷(音混)浊:肮脏、污浊。千钧:古制三十斤为一钧,千钧则代表最重的东西。黄钟:中国传统十二律名之首,这里借指青铜制作的名贵大钟及其高雅的音乐。瓦釜:陶土制的锅,借指极其鄙劣音乐。谗人高张:谗佞得势,气焰嚣张,趾高气扬。流放中的屈原面对是非颠倒的罪恶势力向苍天发出了呼号:世道太浑浊不清了,轻薄的蝉翼被认为是重的,千钧之物反被认为最轻;名贵的大钟尽被毁坏丢弃,土瓦锅却敲出雷鸣般的破声音;谗佞献媚之小人地位显赫,圣人贤士却默默无闻。只有默默地叹息吧,有谁知道我的廉洁与忠贞呢!

屈原所作《离骚》《九歌》《天问》《九章》等都保留在西汉刘向辑集的《楚辞》之中。《楚辞》是屈原以楚地(今湖南、湖北、安徽西部一带)的方言声韵与风土人情等特色为基础创造出的一种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诗歌文体­——骚体(因《离骚》而得名),可谓我国最早的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对后世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的发展影响极为深远。《楚辞》所具有的浓郁南方地域文化色彩,与主要为北方特色的《诗经》古朴的四言体诗对比十分明显,其活泼的句式不但丰富了诗歌艺术的品类,似乎也更适合表现复杂激烈的思想感情和抒发浪漫主义的情怀。中国南北音乐各自鲜明的风格特征也由此逐步形成,究其成因,地域差异是主要因素。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一词可用来比喻有才华、德行好的人被弃置,而无才无德的人却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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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黄应谌《屈原卜居图》

下里巴人 阳春白雪 曲高和寡

这三条读者非常熟悉的成语同出于战国晚期楚国宋玉对楚王问》一文之中。宋玉(约公元前298年-约公元前222年)相传为屈原的学生,辞赋家,作品有《九辩》《风赋》《登徒子好色赋》等。在《对楚王问》一文中,宋玉以其浪漫精当的文笔展示出一副雅俗对比的音乐画卷,得出“其和弥寡”的经典结论。《对楚王问》原文如下:“楚襄王问于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与?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楚王问宋玉:“先生你是不是行为哪里有些不端,为何一些人经常在背后诽谤你呢?”宋玉回答说:“是的,有这种情况。愿大王宽恕我的罪过,先请听我把话说完。有这么一个外来人在咱们都城中唱歌,先唱《下里》《巴人》之类极通俗的民歌,都城中有几千人能跟着唱和;接着唱起《阳阿》、《薤露》等较深一些的曲子,都城中只有几百人能跟着唱和;再唱《阳春》《白雪》这类高深的歌曲时,都城中仅剩下几十人能跟着唱和了;最后当他演唱中自如地引用第二度音、刻划第六度音,又夹杂运用了流动的第五度音的极其复杂的高难度艺术歌曲时,都城中仅两三人能勉强跟着唱和了。可见曲子越高深,能唱和的人就越少。……圣人思想卓越,操行高尚,超然而独处,世俗之人又岂能知道为臣我的作为呢?”)宋玉以歌曲为例,用曲高和寡的道理,巧妙地回复了楚襄王的责问,在抨击诽谤者们低俗的同时,生动地树立了自己卓尔不群的圣人形象与高尚情怀。商、羽、角分别是中国五声音阶中的阶名,五声音阶由宫、商、角、徴、羽组成,相当于今唱名do、re、mi、sol、la,《下里》《巴人》《阳河》《薤露》《阳春》《白雪》都是当时楚国的歌曲名。宋玉能顺手拈来,以歌曲举例来说明雅俗之间的辩证关系,此足见两千多年前歌唱艺术在地处南方的楚国各个阶层中都是非常盛行的。“曲高和寡”常用来比喻言论或作品的高雅脱俗,而一时又难于被人们所理解。“下里巴人”常用来比喻非常通俗的作品或自谦用语;“阳春白雪”则常比喻那些经典高雅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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